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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踏足公益，起因说不准，或许是某个加班夜，看着地铁里匆匆而过的身影，突然好奇这座繁忙的城市里，有没有不被催促的角落；又或许是藏了许久的心愿——总想起姥姥在门口张望外出归来的我们的情景，在外求学数载，如今又被工作绊住，常回家看看已经成了奢望。
提前十五分钟到养老院门口，太阳正旺，即使已经到了初秋，我还是被晒得出汗。同行的伙伴们互相点头，闲聊中我了解到有人来回三个小时的路程只为了陪老人这一小时的时光，有人已经来了很多次早就和这里的老人相熟，他们的爱好、他们的性格都早已记在心里。明明都是陌生人，却因同一份想靠近的心意，生出莫名的亲近。
人齐后，我们走进养老院，推开门的瞬间，时光好像慢了半拍。
“今天新来了一位漂亮的小姑娘。”
“您是不是漂亮的小姑娘呀！”一位护工阿姨对老奶奶打趣道。
循着声音望去，我看到老人们早围在活动室里等了。轮椅排成半圈，椅脚在地板上留下浅浅的压痕，有的爷爷朝我们这边望来；有的奶奶微笑着朝我们打着招呼。我心里的紧张缓解了大半。
“知道你们要来，我提前两天都期待着，昨天都睡不好觉。”其中一位健谈的奶奶摸着我的手说道。
“现在老了，嗓子不行了。”奶奶转而又叹息道。可刚才合唱《南泥湾》时，她的声音明明最清亮，想到这，我赶紧竖起大拇指。
“奶奶您唱得特别棒！刚才我都跟着您的调儿走，要不我早就跑调了！”
她听完，眼角笑出了细纹，像朵慢慢绽开的菊，连带着嘴角的弧度都软下来。
这一幕突然撞进心里的软处，眼眶有点发潮。我是跟着姥姥姥爷长大的，记得舅舅每次回家，姥姥提前三天就会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前一晚要把他爱吃的食物准备好，天不亮就站在门口张望。风把她的头发吹得贴在脸颊上，她却总搓着手，眼睛盯着路口，直到看见舅舅的车，才会迈着本来不利索的双脚走上前。
原来不管是家里的姥姥，还是这里的奶奶，“等待”从来都不是空泛的期盼——它藏在没睡好的夜里，藏在絮絮叨叨的念叨里，藏在看见我们时，骤然亮起来的眼神里，那是把日子过成盼头的认真。
自由交流时，我蹲在了于奶奶身边。其实进门时我就注意到她了：银灰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服熨得平平整整，吃饭的饭勺被她小心翼翼的用卫生纸层层包裹。闲谈时她的声音慢而温和：“我今年七十多了。” 说话时，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我注视着她的眼睛，奶奶的眼睛很漂亮，像盛着半盏陈年的月光。我忍不住想，奶奶年轻时一定是位美人，她望向我的目光，都带着岁月沉淀后的深邃与优雅，那是把日子过得体面的坚持，无关年龄。 期间她跟我讲过去的事，声音轻得像落在棉花上。
“我曾是保卫科……”
“我经历过XXX，那时……”
大多数时候，都是她轻声说，我静静听，就像在老家时，我总坐在姥姥身边，听她讲过去的事情，不用多说什么，只要轻轻握着她的手，静静注视着她，就觉得安稳。 其实倾听不是单向的给予，而是我们借着老人的回忆，触摸到了没经历过的时光，那些被岁月藏起来的故事，是最鲜活的生命印记。
临走前，奶奶询问我们什么时候再来。
“下周日，下周日我再来看您。”我对奶奶说，也对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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